《戏台》这碗老汤,熬倒了快消时代的速食胃
这年头,打开购票软件跟拆盲盒似的——左边是流量明星扎堆的"搞笑片",海报上每个人都咧着嘴比耶,看完走出影院能记起的台词,可能还没爆米花桶上的广告多;右边是陈佩斯的《戏台》,海报上老爷子穿着戏服站在旧戏楼前,没半点花活,评分却像老面发酵似的,从点映时的14.3万票房,慢慢涨到3.65亿,硬生生翻了300倍。
我奶奶看新闻时咂嘴:"这数搁春晚那会儿,够买多少斤猪肉啊?"我翻出豆瓣截图给她看:9.2分,45%是80后,28%是00后。老太太更懵了:"71岁的老头子拍的戏,咋比隔壁小年轻追的偶像剧还招年轻人待见?"
要我说,这事儿得从"熬"字说起。现在拍电影跟做奶茶似的,恨不得上午写剧本,下午开机,晚上就上热搜。《戏台》偏不,筹备8年,光复原1925年的戏楼就耗了3年。道具组为了戏单上的字,找了7个老书法家仿写老宋体,最后选定的那位老爷子,写废的宣纸能堆满半间储藏室。
展开剩余76%我想起家楼下的老面馆,老板每天凌晨4点起来吊汤,牛骨得泡够6小时,大火烧开再转小火煨8小时,汤面上的油花得撇三遍。有人劝他:"用浓缩汤包多省事,年轻人喝不出差别。"老板头也不抬:"喝不出的是舌头,不是心。"《戏台》就像那碗老汤,观众或许说不出哪好,但喝第一口就知道——这不是速溶的。
更绝的是陈佩斯那股"轴"劲。听说他为了凑1.02亿制作费,把北京四环的老房给抵押了。我妈听完直拍大腿:"71岁啊!换作我爸,这会儿正天天蹲公园看别人下棋呢,他倒好,把养老钱全砸进去了。"
这还不算完。拍撞柱子的戏,他不让用替身,真往实木柱子上撞,眉骨裂了缝,裹着纱布接着拍;有场扇耳光的戏,演员怕他年纪大受不住,想借位,老爷子瞪眼睛:"演戏要是来虚的,不如去摆地摊卖气球。"最后那演员真扇,红印子半天消不了,他倒乐了:"这才对味。"
想起我老家那位修钟表的老师傅,年轻时为了练手感,拿镊子夹米粒,夹不稳就不许吃饭。现在他修过的表,走时比电子钟还准。陈佩斯这股劲,跟老匠人没两样——不是傻,是知道真正的手艺,就得带着点血腥味。
最让我意外的是00后的反应。我刷到个00后博主,三刷《戏台》后,把签名改成了"笑到打鸣是本能,哭到抽噎是觉醒"。她在视频里说,看到凤小桐为了尊严沉水那段,影院里此起彼伏的抽泣声,比她宿舍楼下的猫叫还密集,有人举着手机打灯,屏幕上全是"内卷时代,尊严比KPI贵"。
这就奇了。民国的戏,怎么就戳中了20岁的心脏?我琢磨着,大概是陈佩斯把"人生"这锅料熬得太透了。戏里的军阀爱耍威风,像极了职场上瞎指挥的领导;商人想投机取巧,活脱脱小区里抢团购券的大爷;而凤小桐守着的那点尊严,不就是年轻人在加班到凌晨时,攥着拳头默念的"不能怂"吗?
有次我在上海影院碰到个中学老师,带着全班40多个学生来看。散场时她站在门口说:"这戏里的人,好的坏的,都活得特实在。让孩子们看看,比讲十节思想品德课管用。"广州更夸张,有戏迷穿长衫马褂包场,谢幕时集体唱《定军山》,那阵仗,比某些演唱会还热闹。
现在的喜剧市场,有点像菜市场的"注水肉"——看着挺大块,实际没多少干货。要么是靠网络热梗堆笑点,"绝绝子""家人们"塞满台词;要么是拿身体开玩笑,摔个屁股墩能重复用三次。陈佩斯偏不,他说"喜剧是哄人笑的,但不能骗人"。《戏台》里的笑,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,就像老陈醋,酸得你咧嘴,可咽下去才发现,后味是香的。
有投资人说他"不懂市场",五次撤资时放话:"现在谁看这种没特效、没吻戏的老戏?"陈佩斯回得硬气:"我拍的是戏,不是流量。流量像夏天的冰棍,化得比谁都快;戏得是棉袄,天冷了才知道暖和。"
这话不假。《长安三万里》磨了10年,靠唐诗打动千万人;《戏台》熬了8年,用老戏唱活了人心。我家胡同口有个修钢笔的摊,老师傅守了30年,别人都用一次性笔了,他还在琢磨怎么把笔尖磨得更顺滑。前阵子有年轻人专门从外地来,就为让他修支爷爷传下来的钢笔,说"这叫念想"。
陈佩斯的厉害,就在于他熬出了这份"念想"。3.6亿票房不算顶流,但看过的人会记着——记着戏楼里的灯影,记着角色眼里的光,记着笑到流泪时突然懂的那句"活着,总得有点比钱金贵的东西"。
那天路过影院,听见两个初中生在讨论:"下次带爷爷奶奶来看吧,他们总说现在的戏没味道。"我突然明白,好的艺术从来不是代沟,而是桥梁。就像胡同里的老槐树,爷爷在底下乘凉,爸爸在底下下棋,现在的孩子在底下玩滑板,树还是那棵树,只是枝丫更粗了些。
慢火熬出的老汤,从来不怕等。毕竟这年头,能让人记一辈子的,从来不是速食面的方便,而是老面馆里那句"您稍等,汤还得再煨会儿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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